方精云——全國政協(xié)委員,民盟中央常委。北京大學城市與環(huán)境學院生態(tài)學系教授,主要從事全球變化生態(tài)學、植被生態(tài)學與生物多樣性,以及生態(tài)遙感等方面的研究。中科院院士,長江學者特聘教授,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。
“有兩個專業(yè)別填:一個是醫(yī)學,一個是師范?!?/span>
這是18歲的方精云參加完改革開放后的第一次全國統(tǒng)一高考后,父親給他的建議。
方精云坦言那時自己和家人對志愿并沒有什么概念,父親這樣說也只是因為:“我膽子小,媽媽殺雞讓我抓著,我都是閉著眼,腦袋別向一邊,把胳膊遠遠地伸著?!薄拔覐男【蛢认?,不愛說話?!薄?/span>
39年前父親對他的認識是對的,而之后的方精云卻有些“叛逆”———
至今還“暈針”,卻已完成60余座山地的野外調查工作,鉆山林、上高原、睡帳篷,足跡遍布全國;世界三極,他去過兩極。歷經危險無數(shù),卻不曾止步。
至今也是喜歡看書多于說話,但講起生態(tài)學總有說不完的經驗和新奇想法,培養(yǎng)了一屆又一屆優(yōu)秀的學生;作為全國政協(xié)委員,提建議時也是直言不諱。
務實而創(chuàng)新、執(zhí)著而勇敢……說不好是知識給了方精云“力量”,還是骨子里的本性讓他在攀登知識的高峰中愈戰(zhàn)愈勇,又或許兩者都有。
野外調查路上“上下求索”
“生態(tài)學家要成為大自然的醫(yī)生?!狈骄七@樣形容自己的工作,只有走進自然熟悉自然,才能判斷它是否健康,知道怎么給它“瞧病”。
他所說的走進自然也就是“野外調查”,是生態(tài)學研究的基本方法,是獲得一手資料和科研數(shù)據(jù)繞不過的“路”。
1995年5月6日,我國首次有組織的“遠征北極點”科考隊踏上征程。方精云就是7名科考隊員之一。
方精云回憶整個過程都很驚險:在極區(qū)飛行時,螺旋槳式的飛機出現(xiàn)了故障,“身下起伏的山巒也跟著蹦蹦跳跳起來”,有隊員甚至寫下了遺囑;取樣的過程也十分艱難:“鎬尖與凍土接觸的那一剎那,手上立刻覺出了一陣麻酥酥的滋味,五臟六腑也給震得好像要翻個個兒?!?/span>
當時同行的人民日報社記者孔曉寧在《走進北極》一書中還有這樣的記載:方精云跳下洞,從不同的層次,把冰樣裝進小塑料瓶里。這事需要精細。他嫌戴手套礙事,于是把手套甩了上來。很快,他兩只裸露的雙手,凍得又紅又腫……
就這樣,方精云冒險取得了北極生物、凍土、冰雪和大氣的大量樣品。
回北京對這些樣品進行化學成分分析后,方精云便開始關注植物和環(huán)境中重要化學元素的分布及相互關系。2005年他領導的研究小組在英國《新植物學家》(NewPhytologist)上發(fā)表關于中國氮、磷元素化學計量特征的論文,被國外著名學者評價為“填補了全球生態(tài)化學計量學研究的空白”。
近30年來,方精云課題組已對我國西藏、青海、新疆、黑龍江、海南等幾乎所有省區(qū)和日本的主要植被類型進行過實地考察或定點監(jiān)測,初步發(fā)現(xiàn)了我國植物多樣性的某些地理分布規(guī)律。
“植物多樣性”是方精云最早開展野外調查的研究內容,從1989年延續(xù)至今,也是他“付出時間精力最多的一個方向”。
起初,科研設備儀器和野外生存條件還比較落后,方精云和同事、學生們經常是扛著鋼釬、鐵鎬等工具,拿上鍋和干糧就直奔原始森林開展調查工作,有時一待就是兩三個月。
野外調查雖苦,方精云卻甘之如飴,用他同事吉成均副教授的話說是“一到林子里,方精云整個人都充滿了干勁?!彼€回憶說方精云的體力很好,“有時還會給大家做飯,味道還不錯。”
的確,方精云自己也說“愛干活”,有空時,他在家里還腌咸鴨蛋之類的。
有溫馨的時刻,也有不少驚心動魄的記憶———
2000年的夏天,方精云帶著北京大學城市與環(huán)境學院生態(tài)學系4個學生,到湖南和廣西交界的一座原始森林做植被調查,在山上住了一晚之后前往一片竹林的時候迷路了,連當?shù)亓謽I(yè)局的技術人員和向導都找不到路。
當時的情況出乎預料,“處在海拔1000多米的高度,后來又下起了雨,兩個向導吵得快打起來了?!狈骄茮Q定,利用手表上的羅盤,帶著大家一直朝著前一天晚上扎帳篷的方向走,“遇山過山、遇水過水”,終于走出了林子。
他的決斷力讓人佩服。而這種臨危不亂的能力正是他經歷過無數(shù)生死考驗后鍛煉出來的:
1990年夏天,方精云參加中日合作的喜馬拉雅山南坡生物多樣性調查,并在珠峰腳下海拔5000~5800米的高山凍原地帶,研究植物對高寒環(huán)境的生態(tài)適應性。
那次野外調查他兩次面臨死亡。
有一次,他在過河的時候陷入深坑差點被激流沖走,幸虧中科院植物所的孫世洲研究員急沖過去,揪住了他。
而就在歷時2個多月完成所有工作、準備離開凍原地帶的時候,方精云被診斷為“急性高原肺水腫”,這是高山病中最嚴重的一種。他在日喀則第八陸軍醫(yī)院的急救室里待了5天5夜,一度脈搏每分鐘跳到210次。同行的隊員們都替他考慮好后事了。
方精云坦言:“經歷過那次的遭遇,以后再苦都不算什么了?!?/span>
在關于植物多樣性的野外調查過程中,方精云被“森林碳匯”在緩解全球變暖方面的價值所吸引。
何謂森林碳匯?即森林中的植物通過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、放出氧氣,從而把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固定在植被和土壤中。
據(jù)粗略推算,150公頃造林可吸收、固定一架波音737飛機的碳排放,15畝造林能固定一輛奧迪車的碳排放。
方精云認為森林碳匯是名副其實的“減排大戶”,森林在區(qū)域和全球碳循環(huán)中起著關鍵性作用。
經過對森林、草地、農作物、灌叢以及土壤等碳儲量的研究,方精云課題組建立了我國陸地植被和土壤碳儲量的研究方法,構建了我國第一個國家尺度的陸地碳循環(huán)模式,為我國陸地碳循環(huán)的研究奠定了基礎。
2009年哥本哈根氣候大會召開前夕,受中科院學部委托,方精云帶領他的團隊奮戰(zhàn)2個多月,對全球主要國家的碳排放趨勢和排放量做了詳細測算,并據(jù)此對我國的氣候談判政策提出了建議,受到了中央領導的高度重視,對制定我國的氣候變化政策產生了重要影響。
從2000年開始,方精云又多了一個研究重點———生態(tài)遙感。
1997年,方精云到北大工作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北大有遙感專業(yè),“單純靠野外調查研究植物很受限。”方精云希望借助先進的技術手段讓生態(tài)學研究更高效。
他帶領課題組結合氣候、植被等數(shù)據(jù)以及生態(tài)模型等,系統(tǒng)研究了我國近20年植被動態(tài)的變化及其可能的成因,取得了一系列的研究成果,一些成果也為長期生態(tài)學研究計劃的設計提供了建設性思路。
憑借在野外科技工作中做出的突出成績,在2009年6月召開的我國首屆野外科技工作會議上,方精云榮獲了“全國野外科技工作先進個人”稱號。
這一稱號也是他科研足跡的有力見證。
方精云獲得的諸多榮譽里,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2008年奧運會“第189號火炬手”的身份。他曾覺得奧運會與他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。
2007年9月,方精云入選北京奧運會火炬手名單。同時,作為北京高校系統(tǒng)唯一代表,受邀參加了中央電視臺全國奧運火炬手宣傳片的拍攝。2008年8月6日,在北京鼓樓外大街,雖然屬于他的只有短短幾十米,卻是一生的美好回憶。
選擇林學只因“家鄉(xiāng)缺木材”
近30年來,最讓方精云癡迷的是科研,而最讓他欣慰的是學生,與學生在一起的時間遠遠超過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。
師者,傳道授業(yè)解惑。除了學科知識,方精云傳遞給學生的還有學習的方法、做人的道理。
學生們眼中的方精云是嚴厲的,容不下半點馬虎:“方老師的‘植被生態(tài)學’連碩士博士都要閉卷考試?!薄耙髷?shù)據(jù)真實的同時,還要求不能放棄監(jiān)測到的任何數(shù)據(jù),方老師認為有選擇性地使用數(shù)據(jù)是一種學術不端。”“連注釋的格式、標點的使用也要糾正?!薄?/span>
“植被生態(tài)學”是方精云很重視的一門課,雖然沒有教材,但八大章的內容他每章都認真做了大量的PPT。
碩士生李超直言這門課考試前“要準備好久,很緊張”。而據(jù)博士生蔡瓊介紹,教授每年都會根據(jù)科研的結果以及新的發(fā)現(xiàn),較大幅度地調整講義。
為什么方精云如此重視這門課?因為它提供了“方法論”,教學生如何用簡潔的數(shù)學表達式推導出結論,“公式和原理,這些基礎知識對于做學問終身受用?!?/span>
對于這門課,方精云也正在準備出一本教材,還想把這門課的講義推到北大的“慕課”(大型開放式網(wǎng)絡課程平臺)上去。
“組會”制度也是方精云為學生多交流尋找靈感想出的一種方式,“一個人解決不了的問題,大家一起出主意?!?/span>
1997年,他到北大后就制定了這個制度,至今已堅持20年,每周固定的一個晚上,都會交流科研進程以及遇到的困難,取得了不錯的效果。
除了上課,學生們每天待在實驗室的時間都超過10個小時。方精云也是這樣,即使再忙也把大把時間花在實驗室里。
博士后朱劍霄笑言剛到北大時,提醒自己晚上不能比老師先離開實驗室,結果一段時間下來,發(fā)現(xiàn)還是熬不過每天凌晨一兩點才回家的方精云。
忙碌的方精云被學生吐槽是一個“無趣”的人,“外出監(jiān)測就對著儀器,室內研究就對著書或電腦?!?/span>
方精云愛看書,他的辦公室里有一個長約4米高約3米的轉角書柜,配上各類標簽,把國內外有關生態(tài)學的書排列得整整齊齊,像是一個“微型圖書館”,他還為此配了一把折疊梯。
方精云也愛打乒乓球。在沒有擺放獎杯、證書的辦公室里,他的學生把他參加系運動會乒乓球比賽獲得的3張獎狀貼在了一進門就能看到的顯著位置。學生們笑言:“方老師打球很認真。”“他喜歡贏,但要真贏,很反感假球?!?/span>
但方精云嚴厲的外表依然掩蓋不住對學生的關心:指導學生申報課題、引薦他們出國學習、開導不能順利畢業(yè)的學生,為學生聯(lián)系醫(yī)生、墊付醫(yī)藥費……
2007年,方精云獲得何梁何利科學技術進步獎后,更是拿出全部獎金20萬元港幣設立“生態(tài)學獎學金”,鼓勵和支持學習優(yōu)秀或家庭困難而學習刻苦的研究生。
每逢畢業(yè)季,方精云也總是語重心長地囑咐學生:要堅持“做實事、做好事、多做事”,做好人終究不會吃虧;發(fā)揚腳踏實地的作風,一如既往地耐得住寂寞,坐得住“冷板凳”;以主人翁的積極態(tài)度參與到國家的建設進程中,把自己的命運、夢想與國家民族的榮辱興衰緊密聯(lián)系在一起……
方精云所說的這些,也正是他從農村到城市,從中國到日本再回中國,求學工作的心路歷程。
他從小學習就自覺,父母都是務農的,既不催他也不管他?!皩W習是自己的事,不學習也是自己的事”,他白天勞動、晚上點著煤油燈看書,“村里書少,誰要是得了本書,必須飛快看完,因為很多人都排隊等著呢?!?/span>
后來報考安徽農學院林學系也緣于一個樸素的愿望——家鄉(xiāng)沒有木材,方精云希望“長大了從事跟木材有關的工作,幫村里人搞到木材”。
大學畢業(yè)后,方精云作為國家教育部出國代培研究生在北京林業(yè)大學學習,后來到日本攻讀碩士博士博士后。
一路下來,方精云接觸了很多嚴師益友,李宏開、沈國舫、莊亞輝等老師,還有日本的菅誠、吉良龍夫先生……從老師身上體會到的嚴謹?shù)目蒲袘B(tài)度和扎實的作風,方精云也傳遞給了學生。
“思想多遠,事業(yè)多大”
方精云說自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,閑下來就喜歡“瞎琢磨”。
在同事朱江玲眼里,方精云的科研理念頗具前瞻性;而運用科研成果的時候,他又是敢想敢干的。
2010年至2016年他受命擔任中科院植物所所長。在那段時間里,如何將植物所在科研方面的優(yōu)勢轉化成經濟效益、社會效益,成了擺在方精云面前的一個新“課題”。
“植物工廠”是一次成功的探索。
當時,福建三安集團有限公司找到了植物所,希望發(fā)揮公司在全色系LED光源、芯片等方面的科技優(yōu)勢,與在植物生長、環(huán)境調節(jié)等方面有著特色和優(yōu)勢的植物所合作。
雙方最后討論的結果是建設“植物工廠”,通過計算機對溫度、濕度、光照、二氧化碳濃度及營養(yǎng)液等因素進行智能控制,實現(xiàn)植物全天候高效生產。
2015年12月,雙方合作成立福建省中科生物股份有限公司,開始植物工廠產業(yè)化發(fā)展之路;2016年6月,首棟1萬平方米的中科三安植物工廠在福建省安溪縣湖頭鎮(zhèn)建成投產。
在工廠里,利用LED光譜技術及自動化設備,日產蔬菜可達1.5噸,蔬菜產品已在福建廈門、福州和泉州等地130多家銷售終端陸續(xù)上市。
“內蒙古呼倫貝爾草牧業(yè)試驗區(qū)”的建設則讓方精云的另一個大膽設想變成了現(xiàn)實。
“天蒼蒼,野茫茫,風吹草低見牛羊”,這是草原曾經帶給人們的美好記憶。如今,過度放牧帶來了植被蓋度低、生產力水平低、優(yōu)質牧草比例低等牧民憂心的問題。
以“養(yǎng)殖需求增加,飼料用糧不足”為例,方精云說,由于國內的糧食生產主要面向居民口糧,因此,盡管糧食不斷增產,飼料用糧仍面臨著巨大缺口,已出現(xiàn)了將糧食作物用作飼料的情況。
換句話說,給人吃的“口糧”夠了,但給牲口吃的“飼糧”還遠遠不夠,而后者則影響著給人吃的牛肉和羊肉,“現(xiàn)在基本不缺口糧,但老百姓對肉類食物,尤其是優(yōu)質肉類食物的需求還很旺盛?!?/span>
方精云認為要解決我國飼草料短缺的問題,必須改變農業(yè)種植結構,建設集約化人工草地,增加飼草在種植業(yè)中的比重。
他曾有這樣一個設想:把90%以上的草地都“圈”起來養(yǎng)著,只開墾剩下不足10%的耕地,種出優(yōu)質的飼草,一方面喂飽牛羊,進而豐富人們餐桌上的肉類食物;另一方面也保護了絕大部分的天然草地。
這并非癡人說夢。2014年,方精云課題組將這一想法寫成咨詢報告《建立生態(tài)草業(yè)特區(qū),探索草原牧區(qū)發(fā)展新模式》,呈交國務院。
在報告中,方精云率先提出“草牧業(yè)”的概念———即在傳統(tǒng)畜牧業(yè)和草業(yè)基礎上提升的現(xiàn)代化生態(tài)草畜產業(yè)的理念,他希望通過這一理念的計劃實施,從根本上回答“要生產效益還是要生態(tài)文明”這一難題,解決草畜矛盾問題。
這一報告受到國務院領導的重視,2015年3月,呼倫貝爾生態(tài)草牧業(yè)試驗區(qū)建設啟動:由方精云領銜的中科院22個研究所、近200名科研人員,在呼倫貝爾農墾集團提供的上萬畝草地上研發(fā)實踐,科研國家隊和農業(yè)國家隊聯(lián)手,共同開墾著這塊位于我國北方草原上的農業(yè)結構試驗田。
方精云也把試驗區(qū)建設的經驗帶到了全國政協(xié)雙周協(xié)商座談會上。
2016年9月26日,在全國政協(xié)雙周協(xié)商座談會上,圍繞“加強草原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保護和修復”,方精云提出“以小保大”的草地保護與利用模式,建議“建立與牧草特點相適應的人工草地生產技術體系”“建立規(guī)范的草產品加工與貯藏技術體系”“國家加大對天然草地保護和改良技術體系的研究、示范和推廣力度”……
做科研是為了“解決問題”
“不跟風,不隨波逐流。”這是方精云對待科研的態(tài)度,“堅持也很重要?!?/span>
其實,方精云做研究也是十分艱難的,但都堅持下來了。
1989年,中國的科研體制正處于變革之中,科研經費以國家財政劃撥為主,獲取相當困難。1989年到1991年的兩年間,他的科研經費只有1000元所長基金和向同事借的1000元。
與過去相比,現(xiàn)在國家對科研的投入正在逐年加大,方精云深感這對于科研人員是一件幸運的事。
來之不易,更要好好珍惜。對于當前科研中出現(xiàn)的一些問題,方精云表示看不慣。
“很多高校和研究機構不計成本吸引人才”的現(xiàn)象就讓方精云十分擔心。
在他看來,一些引進“人才”在一個單位剛工作幾年,也不管該單位花了多少人財物,說跳槽就跳槽到待遇更好的另一個單位,浪費了國家和單位大量的資源和錢財。
為何會出現(xiàn)這種亂象?方精云認為一方面是人才引進單位對人選品德情況考察不夠,重才不重德;另一方面則是國家人才引進的政策缺乏相應的約束機制。
對此,在2016年全國兩會期間,方精云提交了《規(guī)范引進人才待遇,避免單位間無序競爭》的提案,建議建立規(guī)范的人才薪酬激勵約束機制、建立引進人才約束及補償機制,研究建立全國系統(tǒng)配套、有效銜接的人才政策體系。
高校引進人才是為了什么?做科研又是為了什么?
方精云的態(tài)度很明確:“做科研,是為了探索未知世界的奧秘,解決社會經濟發(fā)展中的科技難題”,不應只是為了發(fā)表文章,進而獲得更多的科研基金或者個人利益。
方精云坦言我國科技評價工作過分依賴SCI(美國科學情報研究所提出的科學引文索引,簡稱SCI),在一定程度上催生了學術不端行為,助長了科技人員急功近利、浮躁心理的產生。
2015年全國兩會期間,方精云就呼吁“改革科技評價指標,激勵科技人員創(chuàng)新創(chuàng)造”;今年全國兩會,方精云又建議要花大力氣辦好一批高水平中文科技刊物。
這個建議的背后,是方精云的切身感受:我國的科研人員花了大量版面費發(fā)表英文論文之后,不僅“很多科技成果在國內連個中文的記錄都沒有”,最后我國還要從國外花大價錢買回這些論文的版權;更重要的是,如果僅僅用英文發(fā)表文章,雖然方便了國外,但中國人自己很難理解或理解不了,難以應用或推廣。
方精云認為當務之急就是國家盡快實施“中文科技刊物振興計劃”,統(tǒng)籌推進全國的高水平中文科技刊物的建設工作。
方精云邊說邊反思自己作為一名科研工作者、教師、全國政協(xié)委員還有哪些地方做得欠缺:有一段時間沒有開展野外調查了,還是有學生不太積極不夠上進,擠不出時間參加全國政協(xié)的視察調研……
晚上10點半采訪結束后,方精云又緊接著開始了下一項工作。
參考資料
【1】人民政協(xié)報,方精云:大自然的“醫(yī)生”
聲明:化學加刊發(fā)或者轉載此文只是出于傳遞、分享更多信息之目的,并不意味認同其觀點或證實其描述。若有來源標注錯誤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權益,請作者持權屬證明與本網(wǎng)聯(lián)系,我們將及時更正、刪除,謝謝。 電話:18676881059,郵箱:gongjian@huaxuejia.cn